清明节将至,3月10日射阳县政协文史研究员、老新闻工作者彭辰阳来到射阳县海河“十九烈士陵园”(当地也称“十八烈士陵园”,因一名烈士是后来找到并葬进陵园的),祭扫先烈。作为军人后代的彭辰阳热泪盈眶。退休后,他通过各种途径,自费苦苦追寻十年,为19位烈士找到了“家”。
抗战英烈血洒海河
1944年6月30日拂晓,从海河上游由西往东远远传来汽笛声,经侦察,先后有三艘载有100多名日伪军的汽艇拖着两只民船经过塌港,驶向东边的陈家洋。此时新四军主力已奉命转移,只留一个排30多名战士留守阻击。这一仗打得异常激烈,战士们怀着寸土必争的信念,奋勇杀敌,宁死不屈,终于打退了敌人,为主力转移赢得了更多时间。不幸的是,有18名战士血染塌港,壮烈殉国,最小的只有17岁……
后来,又找到了一具烈士遗体并安葬,但习惯上仍称这个地方为“十八烈士墓”。
战斗发生后的第九天,《盐阜大众报》就以《塌港伏击战》为题刊登了“十九烈士”的事迹,但由于当年报纸发行量少,部队行踪不定,塌港伏击战的文字报道很少有人看到,19位烈士叫什么名字、究竟属于哪个部队一直不得而知。
彭辰阳的老家海河镇三河村离烈士陵园只有两公里。他的父亲彭立富当年曾与其他几位民兵一起掩埋“十九烈士”遗体,并于1946年在烈士精神鼓舞下,三人一起参加了新四军。因“战斗勇敢”,他父亲火线入党。从小学到高中,彭辰阳每年清明节都和同学一起去祭扫“十九烈士墓”。作为军人后代,彭辰阳自小和父亲一样景仰这些无名烈士,内心充盈着对烈士无限的爱。
苦苦“寻根”铁鞋踏破
彭辰阳父亲临终前曾多次嘱咐他说,你有文化,是共产党员,永远不要忘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是烈士们用鲜血换来的。这些烈士的家人从未给他们上过坟,太委屈他们了,你退休后要千方百计为烈士们寻找老部队。
2013年彭辰阳从射阳县政协退休后,又被聘为文史研究员。彭辰阳暗下决心:“我要尽己所能为这19名烈士找到生前所在部队和他们的名字,既告慰先烈,又完成父辈的嘱托。”
彭辰阳先后去过盐城新四军纪念馆、阜宁县苏北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、大丰区白驹八路军新四军会师纪念塔等十几个地方,盐阜大众报社及本县的华中工委纪念馆、县委党史办、县志办、档案馆、图书馆更不知去了多少次,走访了烈士村王恒义等当年战斗的目击者,电瓶车和自行车先后骑坏了3辆。
王恒义是彭辰阳至今能找到的唯一健在的当事人,已94岁高龄。可惜,王老只记得战斗发生的前一天晚上,有一个班就住在他家,但部队番号他也不知道……
彭辰阳患有冠心病、眩晕症等多种疾病,每次外出寻找烈士线索,都要把这些药物放在包里随身带着。彭辰阳不会使用电脑,他查找到有关党史、军史和烈士的资料,都是先用笔抄在笔记本上,以后再有选择地誊到手机上。这样的“抄书”,他有厚厚的两大本。
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2023年清明节前,彭辰阳忽然想起当年也参与掩埋“十九烈士”遗体的民兵战斗英雄路曰恒说过,战斗发生的当晚,有两名伤兵就住在路曰恒家,伤养好了以后又被送回了部队。彭辰阳想,路曰恒是离休干部,生前和部队一直有联系,家中应该有和十九烈士相关的资料。但路曰恒早已过世。后经查找,彭辰阳拨通了路曰恒84岁大女儿路吉成的电话,问起“十九烈士”,她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多小时……
彭辰阳在路吉成家见到了一本珍贵的《射阳革命斗争史料》,里面有一篇《塌港伏击战》,转载的就是当年《盐阜大众报》刊登的“十九烈士”的事迹,里面有当时部队的番号——新四军三师七旅二十团三营十连,并清楚地记载着双方交战的时间、地点。这篇战地报道上还有3位烈士的名字:史方壮、孙龙祥、徐盘友。彭辰阳如获至宝,喜极而泣,一把将这本书揽在怀中。至此,彭辰阳历时10年为烈士苦苦“寻根”,终获突破。
无名烈士 英魂“归队”
彭辰阳立即把这个重要信息报告给射阳县人武部政委严乾龙。严乾龙喜出望外,他打了上百个电话、发了数百条微信,最终联系上了83集团军的政治部领导,了解到:19名烈士生前所在部队经多次转隶,现在是中部战区某红军旅。
烈士盼“归队”,部队找英烈。前后不到10天的时间,张斌指导员等即代表部队风尘仆仆地从中部战区赶到射阳。
当晚,征尘未洗,他们就忙着找彭辰阳核对资料,查看实物,查证史实,确认部队番号和战斗时间、地点、双方交战人数和部队的旅史记载等。经过多方比对,相关信息完全吻合。
2023年底,射阳县“十九烈士陵园”内19位无名烈士英魂79年后全部“归队”!□记者 张长虎 通讯员 张学法 李凤启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