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过是一天，开心也是一天 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

上午10点，69岁的毛国兴一手拿着簸箕，一手拿着扫帚，把小区的路面打扫得干干净净。他的妻子刘菊琴端了张小凳坐着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夏日艳阳灼灼，不一会，毛国兴就汗如雨下，整个后背都湿透了。刘菊琴心疼地说：“要不是为了照顾我，你也不会辞掉保安的工作，全都是我拖累你。”毛国兴有些嗔怪地说：“咱俩是一家人，说什么两家话！”

2017年12月之前，毛国兴一家人生活得平静又幸福。儿子儿媳在同一家公司工作，同进同出，感情融洽和睦，孙女念小学，伶俐可爱。然而就在2017年年底，儿子总觉得浑身乏力、头晕，时不时地发低烧，牙龈出血。刘菊琴不放心，催着儿子到医院验血，血常规报告单上的无数个上下箭头看得刘菊琴心惊肉跳。血液的各项指标都不容乐观，儿子只得做骨髓穿刺，最终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。

这样的结果让刘菊琴瘫坐在地，眼前一片黑暗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接受现实、陪着儿子积极治疗是眼前唯一的路。如果她都倒下了，谁来照顾儿子呢？

儿媳要上班，刘菊琴、毛国兴接过了照顾儿子的责任。毛国兴在医院24小时陪护，刘菊琴更忙碌，医院和家两头跑。她在家要精心准备低脂肪高蛋白饮食：小里脊肉、去掉鸡皮的鸡腿、没有蛋黄的鸡蛋……许多个深夜里，刘菊琴都辗转反侧，难以入眠，有时是忧愁儿子的病情，有时又为怎样将食材做得清淡又好吃煞费思量。

化疗长达两年。有段时期，儿子因为免疫力较差，出现过胃肠道反应、反复高热、没有食欲、骨髓抑制严重等一系列症状。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给予了静脉高营养支持，输注红细胞、血小板等对症治疗。慢慢地，儿子的身体逐渐好转并趋于稳定。

这一场病改变了整个家庭的经济状况：儿子看病花了40多万元，老两口的毕生积蓄见了底。如今虽然不需要化疗，儿子却还要长期服用价格昂贵、不在国家医保目录中的药品。儿子出院后，所在公司照顾他，让他负责接收快递。可工作清闲了，待遇必然要下降，2000多元的月收入还不够买药。

日子捉襟见肘，刘菊琴愁眉不展，整天长吁短叹。最近几个月来，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，有时候呼吸困难、胸闷透不过气。走一两百米或爬两层楼，她就气喘吁吁，比跑了一千米还要吃力。毛国兴陪着刘菊琴到医院做检查，心脏查出了一堆毛病：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、稳定性心绞痛、冠状动脉肌桥、二尖瓣及三尖瓣关闭不全……医生神色凝重，建议她最好做心脏搭桥手术。

做手术需要数额巨大的医疗费，可儿子看病已经借了许多外债，到哪儿凑钱呢？夫妻俩商量后，还是决定先吃药治疗。

刘菊琴、毛国兴的养老金加起来大约3000元。为了贴补家用，毛国兴在所住小区当保安，月收入2000多元，时常得上夜班。刘菊琴心脏出现问题后病恹恹的，每餐吃几口就放下筷子，一天中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。毛国兴上夜班时心里就七上八下，担心妻子突发心脏病却无人知晓，越想越害怕，经常吓出一身冷汗。几次提心吊胆后，他就辞掉了保安，改做小区保洁。毛国兴负责打扫小区路面，每天两次、每次3小时，收入比做保安少一些，却更辛苦。但他甘之如饴，因为可以抽空跑回家看看妻子。

毛国兴经常劝妻子要顺其自然，随遇而安。他说：难过是一天，开心也是一天，不如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。■本版文字 庄奕 吕洪涛 本版图片 胡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