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 黄红芳 金亦炜

实习生 潘小乐

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。往年此时，在城市打拼一年的农民工已陆续返乡，市民们每天光顾的早点摊、洗车房、家政服务、快递站点纷纷关门歇业，偌大的城市空空荡荡。但今年，为响应留工稳岗、就地过年的号召，很多打工者第一次留在城市过年。他们的选择让习惯了节前囤货、春节期间处处不便的城里人欣喜又感动……

好多人留城过年，蔬菜需求量大

2月4日9:13，南京市建邺区沙洲街道的双和园菜场，菜贩王国友、冯小兰夫妇正在摊位上忙碌。“你的8块7，你的12块5，零钱收好了。”王国友边说边把两支藕装进塑料袋。摊位前摆放着西芹、番茄、冬笋、茼蒿、韭黄等多种蔬菜。拿菜、装袋、上秤、收钱、找零……面对一字排开的七八个顾客，夫妇二人尽管动作娴熟，但还是有点忙不过来。

“今年过年不回去了！”王国友说，“两个孩子在南京上学，大的上初二，小的六年级。学校对防控要求严格，国家也倡导就地过年，我们想想还是留下来。”第一次不回徐州邳州老家过年，难免有点失落。不过让夫妇俩高兴的是，今年菜价比往年要高一些，例如青椒以往过年7.8元/斤，今年卖到了11.2元/斤。这两天夫妻俩日营业额达到3000多元，而以前一天只有1000多元。王国友分析，可能因为今年好多人留城过年，蔬菜需求量大。

冯小兰打算正月初一、初二放两天假，“忙了一年，也该放松一下。家里老人不会用微信，我们到时候电话拜年。我们就地过年，老人也理解支持。”

双和园菜场管理人员表示，菜场摊贩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，以往过年菜场要歇业几天。今年很多摊贩留在南京过年，春节期间菜场正常营业。记者走访科巷菜场、武定门菜场、鼓楼菜场等南京多家菜场发现，因为众多摊贩留宁过年，菜场春节期间都“不打烊”。

过年还能买到早点，太好了

2月4日11点，南京和府奥园小区附近的饭团店里，蔡慧文戴着头套，系着围裙，等待顾客的到来。“本来我们一家人打算2月5日回盐城老家的，但是看着小区里就地过年的标语，听着电视上减少流动的新闻，为了支持疫情防控，想想还是留下来。”

这是59岁的蔡慧文第一次在南京过年。饭团店是蔡慧文的女儿开的，女儿生了小孩后，蔡慧文就过来帮忙。

蔡慧文说，回老家过年，主要就是看望长辈，兄弟姐妹们一起聚聚聊聊。“我老公姊妹七个，我姊妹四个，大家互相请客，热闹着呢！”谈及往年春节家人团聚，蔡慧文有点激动。蔡慧文打算“复制”家乡的年夜饭：“肉圆、鱼丸，还有羹。你知道羹吗？里面有芋头、豆腐、香干、山药……喝了芋头羹，来年遇好人。”

虽然不知道生意会如何，但蔡慧文过年期间不打算关店，大年三十也要开半天。“既然留下来了，就尽量多挣点钱吧！”此时，饭团店常客何先生来买饭团，一听说过年不关店，高兴地说：“过年还能买到早点，太好了！”

洗车店排了春节值班表

冲洗、吸尘、擦干、喷蜡…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，在车享家嵩山路店，27岁的赵占和正忙着洗车。入行3年，他已经是门店的“分店长”。今年春节，他选择就地过年。

采访的间隙，不断有客人询问能否洗车，赵占和都歉意地回答：“不好意思，下午已经约满了，您可以约明天上午。”赵占和告诉记者：“手机APP预约的每天10辆，会员微信群预约的10辆左右，其他渠道又有四五辆，一天下来，我经手清洗加保养的车差不多有30辆。年前是洗车旺季，也算是一种仪式感吧。”

春节临近，店里的洗车和保养价格并没有大幅调整。车享家嵩山路门店有6名员工，2名安徽籍员工已经回老家，4人留在南京过年。公司给大家排了值班表，应对春节期间的服务需求。此外，公司还给就地过年的员工每人1500元的补贴。

赵占和的妻子和他一样都来自连云港，在南京一家药店工作。夫妻俩新年最大的心愿是生一个牛宝宝。

希望过年点餐的人不要催单

2月4日下午5点，“饿了么”平台的外卖骑手周恋恋，坐在南京华采天地商场五楼一家餐厅门口，等候商家出餐。

22岁的周恋恋来自安徽，在上海打了4年工，去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，外卖订单少，为减少开支辗转来到南京。今年，他选择留在南京过年，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外地过年。“往年在家过年都会放放花炮，今年只能跟爸妈视频的时候听听花炮的声音了。”周恋恋划着手机屏幕查看订单消息，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失落。

由于在南京没有亲戚朋友，周恋恋除夕、年初一都正常上班，打算除夕晚上和站点的骑手兄弟们聚聚。平台提高了春节期间的外卖提成，在周恋恋的站点，只要每天跑8单，在线6个小时，就有300块钱工资保底，相当于跑50单的收入。

今年春节周恋恋所在的站点有十几个人留在了南京，“只希望过年点餐的人不要催单了，过年要是单子多，十几个人不一定能顶得住。”

在新街口商圈服务的美团外卖骑手老唐也打算留在南京过年。今年50岁的老唐是宿迁人，妻儿跟着他居住在南京。老唐说，春节反正留下来了，继续送外卖，等春暖花开，疫情形势好一些，再回老家看看。

这个年，希望他们能在异乡过得一样温暖。

短 评 >>>

稳岗留人别忘了“他们”

春节是万家团圆的日子。对于很多农民工来说，春节更是一年仅有的一次家人相聚。但为了疫情防控，他们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。因为他们的留守，城市的春节多了烟火气，城市居民春节期间的衣食住行更加便利。

为了鼓励员工就地过年，近一个月来，全国很多城市发布“留人过年”福利政策——发放500元到2000元的留人补贴、减免房租、送视频流量、发过节礼包、子女积分制入学加分等，以薪留工、以情留人。但这些政策更多指向在就业地缴纳社保的企业职工，很少涉及早点摊主、水果店主、快递小哥等灵活就业人员，而洗车房、街边小吃店等小微企业从业人员也难以从留人政策中获益。记者采访的这些城市服务业从业人员，因为没有参加就业地社保，难以受益于相关政策。

随着新经济新业态的快速崛起，灵活就业人员越来越多，仅去年全国就有295.2万骑手通过美团外卖平台获得收入，这些每天奔波忙碌于街头巷尾的灵活就业人员，大多都来自农村。面对疫情防控，他们留在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，特殊时期的关爱，也不能忘了他们。